屋顶上的吉列尔莫 正片

屋顶上的吉列尔莫 秋日的午后，阳光把老城区的红瓦屋顶晒得发烫。吉列尔莫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爬上顶楼时，鞋跟蹭过最后一级台阶，带起一小撮经年的灰尘。他扶着斑驳的砖墙站稳，目光扫过眼前这片被岁月磨洗得温润的空间——褪色的帆布篷搭在西北角，遮住半旧的藤椅和缺了口的陶土花盆；东南角堆着几捆干透的柴火，用麻绳捆得整整齐齐，绳结处还留着他去年冬天勒出的指痕。 这里是他的王国。自妻子玛莎走后，这处二十平米的屋顶就成了他最常待的地方。年轻时他是镇上小有名气的木匠，屋顶的木棚是他亲手搭的，榫卯结构严丝合缝，十几年过去，除了椽子被雨水浸出几道深色纹路，依旧稳稳当当。此刻他蹲下身，手指抚过棚下那张松木工作台，桌面上刻着深浅不一的槽痕，最深的一道是女儿安娜五岁那年用凿子划的，当时玛莎气得追着孩子满屋顶跑，他却笑着把那道痕打磨成了月牙的形状。 风从远处的海面上吹来，带着咸湿的气息。吉列尔莫从帆布篷下拖出藤椅，慢慢坐进去。椅面的藤条有些松了，他动了动身子，听见细微的断裂声。该修了，他想，就像玛莎总说的，过日子就像修藤椅，哪儿松了就得赶紧攥紧，不然散了架，再想拢起来就难了。可这话他如今只能在心里说，玛莎的声音已经被风带走三年了。 楼下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，是隔壁佩德罗家的双胞胎在追皮球。吉列尔莫探头往下看，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在石板路上跌跌撞撞，黄色的皮球滚到他的窗台下，停在一簇开得正艳的三角梅边。那花是玛莎种的，她总说三角梅泼辣，不用管也能活得精神，就像他们家安娜。想到女儿，吉列尔莫从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戴上，从工作台抽屉里翻出一个褪色的铁皮盒。 盒子是他给玛莎做的结婚纪念礼物，边角被摩挲得发亮。打开盖子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照片，几张泛黄的信纸，还有一枚生锈的铜哨子。他拿起最上面那张照片，是安娜十岁生日时拍的，一家三口挤在屋顶的藤椅上，玛莎穿着蓝布裙子，手里举着他烤焦的蛋糕，安娜笑得露出两颗缺了的门牙，而他自己，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光。那时候他总觉得日子长得没边，屋顶的阳光永远不会冷，玛莎的唠叨永远不会停。 “吉列尔莫先生！”楼下传来佩德罗的喊声，“您的信！” 吉列尔莫回过神，看见佩德罗仰着脖子站在楼下，手里挥着一个白色的信封。他应了一声，慢慢站起身，扶着墙往下走。楼梯口，佩德罗把信递给他，笑着说：“是安娜寄来的，邮票还是加拿大的呢。” 吉列尔莫捏着信封，指腹能摸到邮票的纹路。安娜三年前去了加拿大，说是要学设计，走的那天也是个秋日，玛莎在屋顶上哭，他站在旁边给她递纸巾，心里却空落落的，像被风掏走了一块。他拆开信，安娜的字迹还是歪歪扭扭的，说她下个月要回来，想在屋顶上办个小小的聚会，还要他教她修那把松了的藤椅。 “她说要给您个惊喜。”佩德罗挠挠头，“对了，我妻子烤了苹果派，您等会儿下来拿一块？” 吉列尔莫点点头，眼眶有些发热。他转身又爬上屋顶，把信小心地放进铁皮盒，压在那张全家福下面。风又起了，吹动帆布篷发出哗啦的声响，像是玛莎在笑。他走到工作台前，拿起那把用了三十年的木工刨，对着一块新伐的松木推了一下，薄薄的木片卷起来，带着松脂的清香。 该把藤椅修好了，他想，还要把屋顶的木棚再刷一遍漆，玛莎喜欢的那种天蓝色。安娜回来的时候，屋顶上应该像从前一样，有蛋糕的甜香，有孩子的笑声，还有他和玛莎一起种的三角梅，开得热热闹闹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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