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来找我 正片

九月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，把老城区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。陈默坐在临窗的藤椅上，手里捏着半张泛黄的信笺，字迹是多年前的，笔画里还带着年轻人的执拗。窗外的香樟树落了满地碎金似的叶子，被雨水泡得发胀，空气里有泥土和旧书混合的味道——这是他退休后最熟悉的气息。 门铃响的时候，他以为是送报纸的老张。这栋楼里住的大多是老人，年轻人嫌爬楼梯麻烦，早搬去了新城区。他趿着布鞋去开门，门链拉开半尺，却在看清门外人的瞬间顿住了。 是个女人，穿着米白色风衣，头发挽成低髻，几缕碎发被雨水打湿，贴在鬓角。她手里提着个深棕色的牛皮纸袋，站在廊灯下，眉眼间的轮廓既熟悉又陌生。陈默的手指在门把手上僵了僵，喉结动了动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：“你是……” “陈老师，”女人开口，声音很轻，像被雨水滤过，“我是林晚。” 林晚。这个名字像枚生锈的钉子，猛地楔进陈默记忆深处。他想起来了。三十年前，他在师范大学教古典文学，班里有个总坐在第一排的女生，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，笔记做得比板书还工整。有次讲《牡丹亭》，讲到“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”，她忽然举手，问：“老师，要是情起了，却不得不停呢？”当时他只当是小姑娘多愁善感，笑着答：“那就记着，记着也是一种圆满。” 后来她毕了业，回了南方小城，寄过几封信，说在中学教语文，说学生们很喜欢她讲的诗词。再后来，信就断了。他以为，那段师生缘，就像书里的夹页，翻过去，便再也不会提起。 “快进来吧，雨大了。”陈默拉开门，侧身让她进来。客厅里没开大灯，只亮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，照在满墙的书架上，书脊在阴影里连成一片沉默的海。林晚把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，目光扫过书架顶层那排线装书，忽然说：“老师还留着这些书。” “扔了可惜。”陈默给她倒了杯热茶，水汽氤氲了他的眼镜片，“你……怎么会来这儿？” 林晚端起茶杯，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，像是在斟酌词句。“我去年退休了，”她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些，“整理旧物时，翻到您当年送我的那本《人间词话》。书里夹着张纸条，写着您现在的地址。”她从纸袋里拿出本书，深蓝色封面，边角已经磨损，正是那本《人间词话》。她翻开扉页，里面有他当年的题字：“立身以立学为先，立学以读书为本。——赠林晚同学。” “您当时说，读书能让人在不得已时，有处可去。”林晚的目光落在题字上，忽然笑了，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水光，“我后来遇到过很多难处，学生调皮，家里出事，有时候夜里睡不着，就翻这本书。翻到您写的那句话，心里就踏实了。” 陈默摘下眼镜，用衣角擦了擦镜片。他想起林晚毕业那年，有学生偷偷告诉他，说林晚的父亲生了重病，家里欠了债，她放弃了保研的机会，要回去挣钱。他当时想找她谈谈，却在办公室门口看见她蹲在树下哭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像只受伤的小兽。他终究没上前——有些难处，旁人是插不上手的。 “这次来，是想谢谢您。”林晚把书轻轻放回纸袋，“也想告诉您，我教了三十年书，带过的学生里，有三个考上了师范大学，现在也在当老师。他们说，最喜欢听我讲《牡丹亭》。” 陈默望着她，忽然觉得，当年那个穿着蓝布衬衫的小姑娘，其实从未走远。她只是带着他说的“记着”，在岁月里慢慢长成了一棵树，根系扎在泥土里，枝叶却伸向了更远的地方。 雨渐渐小了，窗外传来几声鸟鸣。林晚站起身，拿起牛皮纸袋：“不打扰您了，老师。我明天还要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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