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谴之日 正片

云絮沉沉地压在黛色的山尖上，雨丝像扯不断的银线，把整个云栖镇裹进一片湿冷的朦胧里。林砚踩着泥泞的石板路走进镇口时，怀里的地质监测仪正发出细微的蜂鸣——这是他第三次收到异常数据报告，来自这片横亘在川陕边界的古老山区。 "外乡人？"守在祠堂门口的老镇长李伯放下手里的旱烟杆，浑浊的眼睛扫过林砚的冲锋衣，"这几天不太平，别往山里走。" 林砚点头，指尖在监测仪上滑动："听说井水出了问题？" 李伯的脸沉了沉，往祠堂里瞥了一眼。昏暗的堂屋里，十几个村民正围着供桌烧香，缭绕的青烟中，神龛上那块刻着"山神"二字的旧木牌被熏得发黑。"不是井水的事，"他声音压得很低，"是天罚。" 三天前，镇西头王老五家的黄牛突然暴毙，七窍流血；昨天，后山的溪流一夜之间变成了铁锈色，鱼虾浮了一层；今早，祠堂前的老槐树竟在盛夏时节落尽了叶子，枝桠像枯骨般指向铅灰色的天。镇上的老人都说，这是山神动怒了——五十年前，云栖镇为了开铜矿，炸穿了鹰嘴崖的山体，当时就有人说会触怒山神，如今报应终于来了。 "我是地质局的，来看看地壳活动。"林砚掏出证件，李伯却没接，只是摆摆手："科学管不了山神的事。今晚子时，得献祭三头最壮的山羊，不然......"他没说下去，但眼角的皱纹里全是恐惧。 林砚没再争辩。他背着仪器往山边走，脚下的泥土带着一股奇怪的腥气。越靠近鹰嘴崖，监测仪的蜂鸣声越急促，屏幕上的曲线像受惊的蛇般剧烈跳动。崖壁上还留着当年开矿的痕迹，裸露的岩石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，几处裂缝里渗出黏腻的黑色液体，散发出类似臭鸡蛋的气味。 "后生，快回来！"身后传来李伯的喊声，他拄着拐杖追上来，脸色惨白，"镇长召集人去祠堂了，要封山！谁也不准再惹山神生气！" 林砚却盯着裂缝里的液体，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这不是山泉水，是硫化氢。他猛地想起资料里的记载：云栖镇的铜矿脉伴生着硫化物矿层，五十年前采矿时曾发生过小规模瓦斯泄漏，后来矿洞被炸毁封堵，但地壳变动可能让封堵层裂开，导致有毒气体和重金属渗入地下水系。黄牛暴毙、溪水变色、树叶枯萎......根本不是神谴，是地质灾害的前兆。 "封山没用！"林砚转身抓住李伯的胳膊，声音因急切而发紧，"快让大家撤离！鹰嘴崖下的矿洞可能要坍塌，会引发滑坡和毒气扩散！" 李伯甩开他的手，气得浑身发抖："你这娃子怎么不听劝？山神要收的是不敬的人，安分守己的怕什么？"他跺着拐杖往回走，嘴里嘟囔着"祭品都备好了，山神会息怒的"。 林砚看着他的背影，又低头看了看疯狂报警的监测仪。屏幕上的数值已经超过了安全阈值，崖壁上的裂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。他咬咬牙，掏出手机想联系上级，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祠堂方向传来锣鼓声和诵经声，村民们举着火把聚集在广场上，三头山羊被捆在供桌前，不安地刨着蹄子。林砚冲进人群，想拦住正在主持仪式的镇长，却被几个年轻人推搡着赶了出来。 "滚出去！别坏了山神的好事！" "让他走！等山神降罪，有他哭的时候！" 雨点越来越大，砸在脸上生疼。林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突然听到一阵沉闷的轰鸣从山体内部传来，像巨人的心跳。他抬头望去，鹰嘴崖的山顶正腾起一股黄烟，伴随着刺耳的岩石摩擦声——滑坡开始了。 "快跑！"林砚嘶吼着冲向人群，可没人听他的。锣鼓声和诵经声盖过了他的喊声，村民们跪在地上，对着神龛磕头，祈求山神息怒。 就在这时，供桌前的三头山羊突然疯狂挣扎起来，绳子被挣断，它们惊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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