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不可待 正片

陈砚推开“晚香书斋”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，檐角的铜铃晃了晃，碎金似的阳光正斜斜落在靠窗的旧书堆上。二十三年了，书店里的气息竟没什么变，仍是旧纸张的霉味混着淡淡的檀香，像封压在樟木箱底的信，一打开就漫出时光的褶皱。 “要点什么？”柜台后传来的声音，比记忆里沉了些，却依旧带着江南口音特有的温软。陈砚抬眼，撞进一双清凌凌的眸子——林晚正低头用软布擦着砚台，侧脸的轮廓被阳光描出层绒边，鬓角竟已悄悄洇了几缕霜白。 他喉头动了动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要一本……《人间词话》，民国版的。” 林晚擦砚台的手顿了顿，抬起头。四目相对的刹那，空气仿佛凝住了。她眼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，随即漫上复杂的情绪，像被惊扰的湖面，层层荡开。“陈砚？”她轻轻唤出这个名字，尾音微微发颤，“你怎么回来了？” “回来看看。”他走到柜台前，目光落在她手边那方端砚上——那是当年他亲手刻的，砚池里雕着半朵未开的玉兰，“砚台还在用。” “嗯。”林晚把砚台往里推了推，转身从书架高处取下一本蓝布封皮的书，递给他，“只剩这一本了。当年你走后，我把它收起来了。” 陈砚接过书，指尖触到粗糙的布面，像触到二十三年前那个清晨。也是在这里，他攥着出国留学的录取通知书，喉头哽咽了半天，只说得出“我走了”三个字。林晚当时就站在这个柜台后，手里也拿着这本书，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，却硬是没掉一滴泪，只说：“路上小心。” 他以为年轻就是资本，以为未来有无限可能，以为有些话可以等“以后”再说。可这一等，就是二十三年。他在异国拿到学位，结婚，离婚，升职，又辞职，兜兜转转，才发现心里那处空缺，始终是当年没说出口的那句“我喜欢你”。 “这些年……还好吗？”林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她不知何时泡了杯茶，青瓷杯里飘着几片碧螺春，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。 “就那样。”陈砚接过茶杯，指尖烫得微微一缩，“你呢？书店一直开着？” “嗯。”林晚笑了笑，眼角的细纹像水波，“你走后第二年，我爸妈把书店交给我了。总觉得，你说不定哪天会回来看看。” 陈砚的心猛地一揪。他翻开《人间词话》，扉页上有行娟秀的小楷：“人生若只如初见，何事秋风悲画扇。”是林晚的字迹，墨迹早已干透，却像刚写上去一样，烫得他指尖发颤。 “当年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，终于鼓起勇气，“当年我没说的话，现在说，还来得及吗？” 林晚抬眸看他，眼里的湖水终于泛起了泪光。她没有回答，只是轻轻拿起那方玉兰砚，用指尖摩挲着砚池里那半朵未开的花。阳光透过窗棂，落在两人之间，将尘埃照得明明灭灭。 陈砚放下茶杯，走到她面前，慢慢伸出手，覆在她握着砚台的手上。她的手微凉，带着常年翻书留下的薄茧。“林晚，”他一字一顿地说，“我不想再等了。” 林晚的肩膀轻轻颤抖起来，泪水终于滑落，滴在砚台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她抬起泪眼，望着他，点了点头。 铜铃又响了一声，进来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，脆生生地问：“林阿姨，有没有《小王子》？” 林晚擦了擦眼泪，声音带着哭腔却笑着说：“有的，在儿童区第三排。”小姑娘跑开后，她转头看向陈砚，眼里的泪光还没干，却亮得像落满了星星。 “砚台里的玉兰，”她轻声说，“等了你二十三年，终于可以开了。” 陈砚握紧她的手，窗外的阳光正好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交叠在旧书堆上，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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