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法公民（普通话） 正片

# 守法公民（普通话） 陈敬山退休那年，把家里的旧物归置了整整三天。最后一个纸箱打开时，泛黄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掉出来，扉页上是他刚参加工作时的字迹："法者，治之端也。"那年他二十三岁，在区中学教政治，第一堂课就给学生讲"法律面前人人平等"，粉笔末簌簌落在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上。 如今他住的老城区正拆迁，邻居们大多搬去了新区，只有他守着这栋两层小楼。不是不愿走，是走之前得把巷子口那棵老梧桐树的事了了。那树是他父亲年轻时栽的，如今枝繁叶茂，却挡了拆迁队的路。上周拆迁办的人来谈，说按规定树得移走，补偿款可以多给两万。陈敬山没应，翻出《城市绿化条例》，指着第二十条说："胸径超过三十厘米的树木，迁移得经绿化行政主管部门批准。你们手续齐吗？"对方噎了半天，甩门走时骂了句"死脑筋"。 这天傍晚，陈敬山照例去巷口的便民店买酱油。刚拐过弯，就听见争吵声。是隔壁单元的李婶，正拽着个穿工装的年轻人不放。"你把我家空调外机卸了就想跑？那是新换的！"年轻人挣扎着："我是物业派来检修的，谁偷你东西了！"围了几个邻居，七嘴八舌地劝，有人说"算了李婶，可能是误会"，有人偷偷拉陈敬山的袖子："陈老师，别掺和，那小伙子看着不好惹。" 陈敬山拨开人群，没看李婶，先对年轻人说："你说你是物业的，工作证能看看吗？"年轻人眼神闪烁，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卡片，陈敬山接过来，借着路灯仔细看——照片模糊，公章印得歪歪扭扭。他又问："检修单呢？物业安排工作总得有单据吧。"年轻人脸色沉下来："你谁啊？关你屁事！" "我是这片区的居民，"陈敬山把卡片还给李婶，声音不大却很稳，"李婶，先报警。让警察来核实身份，该检修检修，该赔偿赔偿，都按规矩来。"李婶还在犹豫，年轻人突然挣开她的手，抄起地上的扳手就要砸。陈敬山没躲，反而往前走了半步，盯着他的眼睛："袭警是妨害公务，要负刑事责任的。你现在收手，还能算主动中止。" 扳手在半空停住了。警笛声由远及近时，年轻人的手抖得厉害。陈敬山退到人群后，看着警察带走人，又帮李婶拍了现场照片，记下雨水中空调外机的受损部位。李婶拉着他的手直道谢，他摆摆手："不用谢，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第四十九条，盗窃、诈骗、哄抢、抢夺、敲诈勒索或者故意损毁公私财物的，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，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。咱们按条文来，错不了。" 回家时酱油忘了买，陈敬山却不恼。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老梧桐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。他想起三十年前，有学生问他："陈老师，要是法律没规定的事，该怎么办？"他当时说："那就守住底线——不害人，不贪便宜，相信公道自在人心。"现在他觉得，还得加上一句："法律是底线之上的光，你得抬头看，才不会迷路。" 第二天一早，拆迁办的人又来了，这次带了正式的迁移许可证，还有绿化部门出具的树木移植方案。领头的人把文件递给他，语气缓和了不少："陈老师，之前是我们工作不到位。这树我们联系了区植物园，他们说能移植到新园区，以后您去看，还能认出来。"陈敬山一页页翻着文件，阳光透过窗棂，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。末了，他在回执单上签下名字，笔尖在纸上顿了顿，落下"陈敬山"三个字，端正得像他教过的每一个汉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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